游戏秘闻录：能量手套 VR娱乐产业的先驱者

爱玩网独家编译，未经允许请勿转载。

《游戏秘闻录》是由YouTube播客作者诺曼·卡罗索（Norman Caruso）创办的周番播客节目，主要讲述全球游戏业的各种趣闻和历史。该节目每周在YouTube频道播出，我们将搬运视频并制作中文字幕，同时附带文字概述来分享这些有趣的知识。

本期节目中我们将为大家分享关于“能量手套”（Power Glove）其幕后的故事和起源，以及发展历程。

如果你看过喷神James的节目，你一定会知道能量手套这个玩意有多糟糕。然而实际上，这个手套竟然是游戏业界首次介入VR的试水产品，可以说是所有VR在消费者领域的先驱者。虽然因为各种原因它没有成功，但却为电子游戏业带来了不少贡献。

如今大红大紫的VR，竟然是从这个被吐槽的体无完肤的能量手套开始的

能量手套最早起源并非为游戏娱乐用品，下面我们来讲讲它传奇一般的诞生，以及虚拟现实（Virtual Reality）这个概念的起源。能量手套和VR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本文字版为视频内容的提炼，仅供参考阅读。推荐读者们浏览视频。

传奇的起源：10美元的零件和旧手套

1981年一名叫做托马斯·齐默尔曼的麻省理工大学毕业生，在家苦于找工作的问题，便开始继续发挥在学校时的“脑洞”能力。他在介入自己的第二兴趣爱好 —— 电子音乐时，想到了如何利用手势来演奏“虚拟”乐器，并能演奏出音乐的技术。

刚刚从MIT毕业的托马斯·齐默尔曼，由于专业的原因他暂时只能家里蹲

你可能想不到的是，能量手套和手势操作的原型设备，竟然是齐默尔曼用一副旧园艺手套和当时价值10美元的电子材料制作出来的。至少其原型机是这样诞生的！这个手套的原理在现在很多理科同学们来看也并不复杂：在手套的一侧装上一个LED灯，另一侧是感光晶体管，手指弯曲时晶体管受到的光源减少，从而能计算和模拟出手指弯曲和对应的指令。

齐默尔曼自己编写了一些简单的电脑程序，用于命令的识别和模拟演奏，并在1982年将自己的发明注册了专利，取名为“折光感应器”（Optical Flex Sensor）。虽然程序可以达到预期的效果，齐默尔曼感觉自己的编程水准欠佳，于是加入了编程集训班来学习和了解。在这个集训班上，他认识了一个5人小组，其中包括了一名叫做南希·梅尔的女性。

折光感应器原理图，通过光的感应来判定手指的弯曲动作和力度

南希·梅尔正是雅达利合伙创始人史蒂夫·梅尔的妻子，她邀请这群小伙伴们来到自己位于纽约市格林威治村的富人区的家中，并将他们引荐给了自己的丈夫。于是很快，齐默尔曼就在雅达利位于加州的研究所内找到了一份工作。

齐默尔曼在雅达利展示了自己的发明，当时还是电子游戏业巨头的雅达利对此技术表示出了兴趣，并开价10万美元买下这个专利使用权。当时10万美元对很多人来说可以说是一比不小的财富了，但齐默尔曼接受了自己一位好友的建议：别卖，你的专利不止这个价。

加隆·兰尼尔，齐默尔曼的挚友也是合作伙伴

1983年电子游戏业的大崩盘，首当其冲的就是雅达利。齐默尔曼也在这一时期从被关闭的研究实验室中离开。后来在一场史坦佛大学的电子音乐会上，他遇到了自己的挚友和同好：加隆·兰尼尔。兰尼尔是个怪才，他在1983年冲击中也被从电子游戏领域中裁员了下来。虽然他的童年不太招外人待见，但是这两人在创新上的理念却是一拍即合。

兰尼尔当时正在研发一种利用图形和声音进行编程的语言，通过各种简单易懂的图形让那些没有编程基础的人也写出代码。但问题在于，当时的电脑屏幕太小了，性能也不足以展示出这种图形化的界面和思路。而在兰尼尔看来，齐默尔曼的手套正是最好的输入工具，甚至可以直接拖动代码来变成。就和你在电影《黑客帝国》里看到的那样。

改良版的手套，用光纤和磁感设备来进行更加准确的动作捕捉和判定

于是两人成立了名为VPL的公司。这也是世界上首个就VR领域技术进行研究的公司，而虚拟现实（Virtual Reality）一词，也是兰尼尔自己捏造出的一个概念术语。

大名鼎鼎的NASA正是VPL当年的第一批客户之一

兰尼尔和齐默尔曼聘用了许多工程师和程序员，对手套本身和图形编程语言就行改进。后来一位工程师将感光空心管的设计，改为了使用光纤，并加入了超声波和磁场感应装置。这样手套的成本虽然飙升，但其他可靠度和准确性也得到了保证。VPL的客户们对这个手套的兴趣开始大过图形编程本身，于是VPL索性就专注于手势操作和VR的研究。他们的首批大客户中，包括了许多大的医学公司和NASA。

从玩具业进军虚拟3D娱乐的AGE

安东尼和约翰·金泰尔双子兄弟在纽约开了一家设计公司，主要为电影设计海报。当他们为《兰博》开始设计海报时，设想：为何不把兰博的形象做成手办玩具？于是他们邀请了当时的玩具创意设计大师玛蒂·艾布拉姆斯进行设计。但在和玩具公司洽谈时却吃了闭门羹：这是一部限制级电影，小朋友们不会去看，所以谁会买啊？

总算有一家叫做Coleco的公司（曾经推出过游戏主机Colecovision，详情参见喷神James的节目）愿意试水，结果兰博系列手办意外的获得好评和热销。于是兄弟俩就和艾布拉姆斯联手创建了新公司A.G.E.并进军虚拟现实和3D娱乐行业。

克里斯托弗·金泰尔，说其是能量手套之父也不为过，他是将手势操作技术引入电子娱乐业的第一人

金泰尔兄弟却发现他们难以将设备成本降到消费者可以接受的程度。于是他们邀请了自家的小弟克里斯托弗·金泰尔前来助阵。克里斯托弗在美国雪城大学毕业，并在一家核电站担任工程师一职。凭借着小弟出色的工程学精专加点，他们为孩之宝成功地开发出了第一款搭载了全息影像技术的玩具 —— 魔幻骑士。

虽然魔幻骑士的反响一般，也为AGE积累了廉价全息图技术生产的经验。这个时候VPL的改良型数据手套（Data Glove，即使用光纤和磁感装置改进过的版本），克里斯托弗便对这个东西着迷了起来。他用这个设备研究出了一系列的娱乐玩具和程序，问题就在于由于这手套昂贵的成本，量产几乎不可能。

那一年，正好是任天堂为电子游戏市场带来重生的一年。任天堂在美国也是不可一世地成长和壮大，几乎统治了整个美国电子游戏行业。克里斯托弗虽然想要设计一款3D娱乐硬件，但没人敢在娱乐硬件上和任天堂怼正面。于是克里斯托弗想到：“既然打不过他们，为何不加入他们呢？”

克里斯托弗使用VPL的数据手套、一台任天堂NES游戏机和一台苹果麦金托什电脑，来研究用数据手套操作玩游戏。通过捕捉手部的动作，电脑识别和记录之后转化为输入指令给NES游戏机。他成功了，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投资人了。

大起大落的Mattel和能量手套

再来说说另外一家有关的公司Mattel。对！就是在喷神的视频中双重幻像中出现的那台Intellivision主机的公司。游戏业崩盘的1983年和暴死的Intellivision主机，将这家公司推到了破产的边缘。

不过非常奇迹的是，凭借着这家公司主打的玩具产业（如果你看过LJN那期节目，你会发现那个年代美国玩具公司都想在游戏机上掺一脚，当时大家对游戏机的概念就是玩具） —— 也就是不可一世的女孩子们的梦想之玩具 —— 芭比娃娃而起死回生（所以说女人和孩子的钱比较好赚）。

为能量手套项目敲定锤子的吉尔·巴拉德，她凭借其出色的销售能力和芭比娃娃产品线，使Mattel起死回生

克里斯托弗邀请了Mattel的高层们、苹果麦金托什、任天堂和VPL前来客户引荐会，并向他们展示了用数据手套演示操作NES游戏。这引起了Mattel一位女性高管的注意，她就是吉尔·巴拉德，也正是Mattel芭比娃娃产品线的销售副总裁。

最早以销售经理身份加入了Mattel，并在得到赏识之后开始带领芭比娃娃产品线。所以说吉尔·巴拉德女士是Mattel能在产业崩盘之后的逆转救星也不为过，因此本不玩游戏的她在尝试过之后表示出了想要投资这个产品的意愿。能为公司逆转困境的人，说话自然是很有分量的。

任天堂在一开始时对这个产品是拒绝的。因为他们认为这只是一种忽悠人的玩意，而且小盆友们肯定不懂如何装配。但是在巴拉德女士强而有力的交涉能力面前，最终授权了这款产品。

能量手套这两个扬声器，正是发射超声波并用来定位的

不过Mattel大概在这个产品上犯下了一个错误：高层希望这个产品赶上1989年的圣诞节前夕完成并上市。工程师们开始有些焦虑了，因为他们只有5个月的时间研发完成并推出这个产品。克里斯托弗说当时就好像在打仗一样，每个人争分夺秒地赶工。好在最终，他们在不到5个月的时间完成了。将一款成本为9,000美元的高级手势感应设备，变成了成本只需要23美元的消费者版。

通过向三个感应器发射超声波，感应器根据不同点的接受时间计算出手的位置和动作

首先工程师们将昂贵的磁感设备移除，并换成了其他VR产品中普遍使用的超声波感应。另外将光纤换成了一种半导电油墨 ——　这种油墨在生产可弯曲电路板时是常见的材料。能量手套放置在电视上的三个感情器，便是接受手套超声波新号的装置。当手套上的两个发声装置放出超声波之后，感应器会根据接收到的时间计算出手的位置以及姿势。加上弯曲感应之后，握拳、擦手指和出拳等动作也能计算在内。

能量手套虽然在赶工期间兼容了很多NES游戏，然而体验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虽然说起来很简单，但Mattel的工程师们的有一个难题是，这个设备必须兼容所有现有的NES游戏，同时还得开发新的能量手套专属游戏。他们买下了《黑帮斗争》的版权，并加入了针对能量手套的操作改进后，作为能量手套的护航作发售。同时聘请了一名叫做诺瓦克的游戏设计师负责开发新游戏。

第一款也是最后一款专属游戏

诺瓦克最早就职于世嘉，1983年大动荡之后离开。后来加入了Mattel，并一直希望能开发电子游戏。诺瓦克参加了当时AGE的客户引荐会，并认为“这个手套真是世界上最蠢的发明”。

超级手套球，唯一一款能量手套专用游戏

诺瓦克曾经调查发现，大多数人玩NES的时间都在1-2小时左右，他认为不会有人带个破手套玩这么久。但是为了能圆游戏设计师的梦，他还是依然接下了能量手套专属作品的开发。第一款游戏（也是最后一款）就是《超级手套球》。问题是，这款游戏在手套推出一年之后，也就是Mattel决定停产时才发售。

看起来很酷，体验也很新鲜。只不过技术的火候欠佳……

能量手套在刚发售的时候，手套销量也是异常火爆，成为了当年圣诞节最热门的商品。但问题是由于缺乏专属游戏，以及对现有游戏支持度不佳，大家很快就把这个玩意塞进了箱子最底部。1990年开始销量持续下降，终于在发售一年之后的10月份，Mattel宣布停产。

诺瓦克还计划了许多能量手套专用游戏，只不过都已经化作时代的尘埃了

虽然科技业对这个手套大加赞许，但来自玩家们的反应却是冷淡的。虽然诺瓦克也设计了一些列带有互动式体验的游戏，但都因为这个手套的停产而化作了时代的眼泪。当然Mattel这一波并不亏，他们最初计划是能盈利6,000万美元，最后停产时能量手套为他们带来的利润是8,800万美元。

手套虽然已经停产，但不少玩家非常喜爱这个设备和其概念。一些技术宅将其改造出了其他用途，而在当时美国的流行文化中，也有许多映射能量手套的梗。2006年任天堂史上销量最好的游戏主机Wii上市了，而Wii主打的动作捕捉功能，其原理也正是基于能量手套的设计思路（只不过这个时候技术的成熟度已经上升了不知几个层次，很多技术的成本也已大为廉价）。

日本也曾引进了这款手套，只不过马上就是大暴死，代理公司跟着一起死了

能量手套虽然在商业上是个失败的产品，但却为业界带来了许多宝贵的经验。毕竟作为先驱者，他并不一定会成功。重要的是它为这个游戏产业所带来的重大意义。如今我们看着市面上五花八门大大小小的VR产品时，有谁想到了这一切都源自于这个被我们调侃的能量手套呢？

视频来源游戏秘闻录播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