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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越红磡的精灵:现象级游戏的真实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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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够预料到《宝可梦GO》能够走到现在的地步,但他们所做的不过是在恰当的时机联手推出了合适的商品而已。

爱玩网百万稿费活动投稿,作者 徐继刚,未经授权请勿转载!


“今晚拜托大家能够认真欣赏我的演出,不要忙着低头抓什么宠物小精灵,红磡也并没有精灵可抓。舞台上只有我一个而已……”

随着一阵阵喜气洋洋的鼓点响起,身披华服的巨星从舞榭正中央的升降台闪亮浮现在上万观众面前,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做开场白,笔者惊喜之余不禁感慨颇深。

上月末笔者赴港澳休假一周,行程的目的主要是去香港红磡体育馆欣赏偶像著名女歌星徐小凤纪念演艺生涯五十周年的8场演唱会。这位现年67岁的巨星对于现今国内的青年人来说或许是完全陌生的,徐小凤是香港乐坛最高荣誉——金针奖的第一位女得主、至今为止保持着两项与红磡体育馆相关的吉尼斯世界纪录(连续举行43场个人演唱会和累计同场馆演出226场)。要形容小凤姐当年在华语乐坛的红,用一件事情就足以证明——她是央视春晚至今唯一一个破例以播放录像方式亮相而非亲自登台的海外艺人(1989年)。而多年前已经逝去的巨星梅艳芳,则正是靠演绎小凤姐的代表作《风的季节》出道的……小凤姐虽然已经67岁了,不过在港澳和广东地区依然拥有极高知名度,在如今极度低迷的世道,能够在容纳上万人的红磡连续开足8场的艺人实在凤毛麟角。

作为追随二十多年的狂热粉丝,笔者非常清楚年近七旬的小凤姐平时甚少上网,更没有注册Facebook或微信等个人网络交流平台,连前年才开通的官方微博也一直由经纪人协助打理。万万未曾想到这样的老人居然会用三天前刚在香港上线《精灵宝可梦GO》作为开场话题,而台下那些年龄层明显偏高的观众们分明也领会了这个梗的深层含义,心领神会地爆发出欢笑。演唱会后,和同伴们前往佐敦吴松街宵夜,又赫然发现美食街沿途有不少店家门口张贴着写有“本处有道场可供补充精灵球道具”之类的白纸,更有不少青年人捧着手机在朦胧黑夜中来回梭巡。第二天去海洋公园游玩,当排在过山车长长的队伍中时,前面一对原本静静捧着手机的黑人MM忽然开心地大呼小叫起来,从口中“Pokemon”、“pokmon”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估计是现场成功捕捉到了什么小精灵。专门留意了一下港岛的电视和报纸,那几天连篇累牍报道的是新一届香港十八区议员选举实况,对于《精灵宝可梦GO》并未有多少相关内容,然而该款手机游戏却不知不觉地成为了社会流行现象,这样的狂热状况令我这样的亲历者也感到惊异和不解。

自《精灵宝可梦GO》上市至今已经一个多月,虽然已经不如开服初期那么全球瞩目,但是依然不能改变其在游戏史上里程碑式的地位。一个月内累计下载次数破亿、月收入2.1亿美元这样的成绩远远超出了开发商在内所有人的预期。根据数据统计机构APP Annie统计数据显示,截至到8月3日为止《精灵宝可梦GO》依然在39个国家、地区占据下载榜首位,日均流水仍超过千万美元。任天堂曾经一直担心在手游领域涉足过深会严重影响其传统游戏领域的业绩,现实却给予了完全相反的答案。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任天堂的3DS系列掌机的全球销量环比增长了170%,在美国更是力压XBOXONE和PS4勇夺月度销量冠军,这是近18个月以来从未出现过的状况。至于《精灵宝可梦》系列相关的游戏软件销量更是暴增了385%,距离正式发售尚有三个多月的《精灵宝可梦 日/月》目前日本国内店头预约状况极其火爆,如果维持当前的势头下去,本土总销量突破500万套是完全可以预见的。

虽然社长君岛达已曾经低调表示《精灵宝可梦GO》对于任天堂业绩的提升非常有限,但他发言之时该游戏不过刚在数国上架,远没有预料到此后日流水量的爆发性增长。根据权威市场调查机构IHS近日发布的调研报告显示,目前仅从简单的股权分布情况初步推测,任天堂在2016财年将从《精灵宝可梦GO》项目获益超过至少1.8亿美元(约合200亿日元),预计将对该社当下低迷的业绩起到极大的提振作用。对于任天堂来说,《精灵宝可梦GO》现象级的社会效应无疑是一场及时雨。

过去数年来,在家用主机市场节节败退的任天堂为了维系其品牌影响力,不得不陷入了重金广告投入的怪圈,仅以2015财年为例广告费预算便高达480亿日元,足足占了全年销售额的近十分之一,长此以往必然会积重难返。《精灵宝可梦GO》的轰动不辄为任天堂做了一轮全球性的免费广告,成功起到的市场推进效果价值何止千亿日元,包括任天堂自社在内的所有人开始重新审视其旗下诸多IP品牌的真实含金量,而对于不久将来即将正式披露的“NX”主机也会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市场预热效果。在索尼PLAYSTATION和微软XBOX品牌影响力日益深远的今时,任天堂参入手游行业的最迫切期望并非是赚取巨额利润,而是意图借助已然成为生活必需品的智能手机这个平台重新恢复品牌影响力,《精灵宝可梦GO》的成功显然极大加速其市场战略的进程。

就如同我们在若干年前曾经苦苦思考过初代《精灵宝可梦》这样一款似乎并不太惊世骇俗的RPG为什么能够彻底扭转了携带游戏产业的颓势那样。

如今很多人又在反省,缘何幸运再次眷顾了任天堂这个迟暮的京都不死鸟,而不是看似更为前卫进取的索尼或微软呢?我们不妨把《精灵宝可梦GO》看作是普罗大众对于当前游戏产业实态不满的集体反动,也可以视之为寻求未来变革突破口的集体意志表现。在貌似歌舞升平当下的游戏产业背后,却处在创意严重枯竭的危险境地,且不论卡牌、塔防和方块类游戏滥觞的手游平台,即便是PS4一路高歌猛进的传统家用平台,至今为止却拿不出任何一款像样的原创新IP(本世代目前为止最畅销的原创游戏居然是垫底平台WiiU的《喷射乌贼娘》),某些硬件厂商甚至不得不将类似《无人深空》这样的平庸低成本之作大肆炒作聊以应景。索尼等硬件厂商似乎也看到了创意瓶颈带来的潜在危机,他们拿出的方案就是力推AR/VR技术,意图通过技术的变革来推动创意的革命,希冀就像当年CD-ROM取代卡带媒体一样发生井喷现象。曾经有一位资深业内人士与笔者讨论PSVR前景时曾经隐晦地回答:“索尼对于VR的市场推广似乎每一步都完美无缺,但是缺少了将其整体战略完整贯穿起来的关键一环,PSVR最终的成就可能和EYE TOY差不多。”时至今日,我才深刻领悟到该人士所说的市场战略关键一环,便是指类似《精灵宝可梦GO》那样真正具备引爆市场效应的现象级大作!

“硬件体质”的索尼和“软件体质”的任天堂,不同的社风决定了截然不同的市场经营理念。事实上从当初GAMEBOY的《俄罗斯方块》到《精灵宝可梦》,NDS的《脑力锻炼》和Wii的体感操作,及至于今日的《精灵宝可梦GO》等等,任天堂历来成功引导的流行风潮绝大多数并非源于自身的原创研发,甚至还有的是原本竞争对手的无情弃物,而任天堂的经营天才们则凭借其对于流行趋势的深厚把握力将其发掘出真正的市场价值。任天堂固然有着保持传统的保守执拗,然而一旦被其窥探到商机则并不吝于全力投入,甚至包括拿出《精灵宝可梦》这样的看家IP品牌。《精灵宝可梦GO》最初的火爆可能源于那些对于现状不满的核心玩家对于全新形态游戏的渴望,随后是苦于长期缺乏话题性新闻的众多媒体有意识地推波助澜,最终形成了不可遏止的多米诺骨牌效应。无论任天堂、GOOGLE还是Niantic都不是这场空前成功的病毒营销的始作俑者,没有人能够预料到《精灵宝可梦GO》能够走到现在的地步,他们不过是在恰当的时机联手推出了合适的商品而已。

笔者不清楚索尼那些资深技术者当下对于《精灵宝可梦GO》的成功作何感想:任天堂那些不上台面的“小伎俩”再次征服了大众,实在让人扼腕慨叹。事实上诚如某些玩家吐槽的那样,《精灵宝可梦GO》目前对于AR技术的应用程度较之数年前3DS首发同捆的AR演示卡片并未有丝毫进步,但是偏偏就取得了难以想象的成就。曾几何时,在AR和VR这未来发展的两择方向中,由于索尼和Facebook等巨头不遗余力地鼓吹,VR技术一时间似乎成为了主流趋势,连全球市场的风险投资也竞相押注未来。《精灵宝可梦GO》的横空出世使得现状发生了根本性逆转,很多厂商开始把视线转向了更受人关注的AR技术。VR技术本身需要相当高的体验成本,其封闭演出的模式又严重缺乏口耳相传式病毒营销的若干先决条件,因此故索尼等先行者的未来之路任重而道远。

《精灵宝可梦GO》的大热从另一角度也充分诠释了任天堂虽然屡经挫折依然孜孜于打造自有硬件平台的根源。《精灵宝可梦GO》最大的受益者并非Niantic或任天堂的任何一方,而是坐享其成的苹果和GOOGLE这两家平台运营商,其中苹果更是将直接获益达30%。即便加上在Niantic和POKMON两社分别参股的收益,奉献出看家招牌的任天堂最终获利应该也不会超过20%,曾经的一方霸主自然不会甘心于为人做嫁衣。不少人喜欢将当下失势的任天堂和昔日“壮士断腕”的世嘉相提并论,实际上这是一个存在着根本性错误的悖论。任天堂和世嘉虽然齐名一时,然而企业资本力的体量从来就不可同日而语,任天堂目前依然是手头持有超过110亿美元雄厚现金资产的零负债企业,而当年的世嘉早已经是资金枯竭而难以为继,两者所处的境遇有着本质区别。任天堂并不缺乏与竞争对手周旋到底的资本力,该社目前面临的困境是并不愿意与索尼、微软在也已经彻底红海化的传统市场进行比拼硬件的同质化竞争,急于拓展全新的用户群体,或许智能手机游戏的庞大客户群正是其觊觎的目标。

任天堂游戏帝国的奠基人山内溥早年曾经清醒地指出:“游戏主机并非生活必需品,如果没有出色有趣的软件支持,性能再强大的硬件商品也是毫无价值的!”但是如果成为了生活必需品的硬件平台搭载了出色有趣的软件又会是怎样的结果呢?《精灵宝可梦 GO》或许就是最合理的诠释。已故岩田聪社长曾经期望NDS也能够成为至少一家一台的生活必需品,然而由于当时任天堂管理层的眼界过于局限,距离成功一线之遥的NDS终究未能踏出关键的一步。我们现在最关切的是,任天堂是否已经从以往接连的市场挫折中吸取了足够的教训,《精灵宝可梦GO》的成就会不会给该社未来的市场定位产生决定性影响,万众聚焦的NX主机会不会依然孤芳自赏,抑或大胆尝试成为类似智能手机那样的生活必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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