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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从零开始:任天堂Switch登场的台前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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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天堂的存在意义,就是提供这个消费产业中与众不同的价值观。

爱玩网百万稿费活动投稿,作者 徐继刚,未经授权请勿转载


10月20日对于任天堂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值得纪念的好日子,该社却选择在该日发表了次世代主机“NINTENDO Switch(简称NS)”,而且目前获悉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官方将不再披露任何NS相关的详细讯息,看似非常突兀的首秀确实引发了外界广泛猜测。

NS事先的保密工作虽然非常严格,但是通过arcadegirl64和Tom Philips等相关知情人士的渠道也已经泄露地七七八八,如果继续让这样的状况持续下去将毫无秘密可言,还不如大方的择机直接公开。根据NS宣传视频中实机游戏画面系事先合成剪接的细节可以看出任天堂实际并未准备万全,软硬件的开发进度都处于未完全成品状态。从商业角度来看,任天堂在家用主机市场失势已久,而最大竞争对手索尼近期凭借着PS VR和PS4 Pro占尽话题,必须有所积极行动以转移消费者的注意力。对于NS这样一款社运攸关的主机,提前半年时间进行宣传预热也是必须的商业策略,厂商可以有余裕时间去倾听广大潜在消费者的集中讯息反馈,并据此对产品进行最终的细节调整。

“Switch”的英文字面解释为开关和切换,显然后者更应该是任天堂这台全新主机所想要诠释的定义。独特醒目的LOGO标记和Joy-Con手柄组装时清晰悦耳的咔嗒、咔嗒声,至今仍然在脑海中萦绕不去,这是一幕绝对成功的视频广告宣传,洗脑效果足以超越任天堂硬件广告史上最为人称道的GBA-SP和Wii两次处女秀。然而和当年Wii发表后口碑与股价同时急速飙升的状况有所不同的是,NS似乎并未能获得一边倒的满堂彩。10月20日正值美国总统大选第三轮电视辩论,NS在各大社交网站的话题度一举压倒了特朗普名列首位,不过并非所有人都对之表示赞赏期待,不少人对NS的市场定位和硬件指标持怀疑态度,甚至美国堪萨斯州某位自称任天堂狂热爱好者的年轻人直播了怒砸WiiU的网络视频以宣泄强烈不满情绪。次日的日本东京股市,任天堂股票开盘即暴跌6.16%,至今为止连续两个交易日股价累计下挫了近10%。投资公司BGC Partners日本证券销售主管阿米尔.安瓦萨德(Amir.Anvarzadeh)对NS表示了严重失望:“当你口袋里有一款智能手机时,它无法提升游戏体验。”

在三分钟视频中被任天堂隆重推到台前的Bethesda和2K Sports这两家欧美主力第三方厂商也不约而同地先后发声打了任天堂的脸:两家宣称,视频中所披露的游戏虽然事先得到了展示许可,但是并非开发中的NS实机游戏,目前亦未确定是否会最终登陆该平台。即便这些第三方对应NS平台游戏开发进度不尽如人意,似乎也毋须如此郑重其事地表白立场,个中真实缘由实令人有些捉摸不透。

NS到底是怎样市场定位的呢?目前来看其最大的特征就是同时具备携带和家用两种特性,同时又针对手柄控制器进行模块化设计的全新形态纯游戏主机。众所周知,家用机和携带掌机一直是支撑任天堂经营业绩的两大支柱,NS的硬件设计思想等同于将该社过去的两条产品线合而为一,一旦失败的话可能会造成难以想象的灾难性后果,市场投资者对此抱有疑虑完全在情理之中。再看看NS所属意的消费人群,从三分钟视频中我们会发现那些捧着NS纵情玩乐的都是18-45岁之间的中青年,老人和儿童则踪影未见。中青年固然是传统游戏市场的主力消费群体,但恰恰也是任天堂当下市场影响力最为薄弱的一环,在和索尼、微软的角逐中处于明显下风。任天堂此番有针对性地刻意取悦中青年核心玩家,到底能够取得多少成果殊所难料,很可能会面临事倍功半的尴尬境地。至于那些诸如家庭主妇或中小学生等传统老客户层,NS标新立异的硬件设计是否会令他们无所适从?目前似乎也不得而知。另外根据《FAMI通》近日对任天堂进行的专访正式获悉;NS放弃了对WiiU乃至3DS的兼容,这也意味着该主机除却继承了NINTENDO品牌旗下众多经典游戏的标题以外其他一切都要由零开始,更进一步增加了商业竞争的不确定性。


在PLAYSTATION和XBOX两大硬件体系正处于大作叠出的高速普及时期,任天堂想要广大消费者转而购买一切未知的NS主机,则必须向他们展示出足够的产品魅力,仅仅靠《塞尔达传说》、《超级马里奥》和那些仅能画饼充饥的第三方冷饭“大作”是远远不够的。也有人说NS是在和iPad等智能平板争夺公文包的狭窄空间,该主机又将如何面对拥有海量软件支持的竞争对手呢?哦,好像还有一个不该过份忽视的潜在对手——Steam的高性能掌机“SMACH Z”。

NS发表以后,笔者询问一位就职于某国内大型游戏公司的任天堂铁杆粉丝:“你心目中最完美的任天堂新主机是什么样子的?”

对方的回答是:“一台拥有所有任天堂经典游戏的PS4主机。”

包括笔者在内很多年长玩家对于任天堂的信仰来自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到九十年代中期的独霸时期,那个时期是名副其实的所有的游戏在任氏主机集结的黄金岁月,无论软硬件在业界都是独树一帜的。即便索尼PS横空出世的那段逆境时期,N64的硬件性能和游戏品质依然是毋庸置疑的,至今为止很多欧美资深玩家的网络ID依然在使用Ultra或64等带有强烈缅怀色彩的前缀或后缀(比如arcadegirl64)。也正是从N64开始,任天堂和业界主流渐行渐远,逐步走向异质化的道路。


某个国内媒体人曾经非常精辟的说过:“传统家用主机市场实际只存在着两类消费者-任天堂玩家和非任天堂玩家!”随着岁月的不断推移,越来越多的年轻玩家将索尼或微软的游戏平台视为主流,趋利的广大第三方厂商同样将开发主力进行了转移,昔日行业领导者的生存空间不断收缩。对于玩家而言,如果单独选择任天堂家用平台就意味着失去了体验大多数优秀第三方游戏的机会,在一棵参天大树和一大片丛林之间的选择是显而易见的。即便在N64被PS在日本国内打得几无还手之力的年月里,任天堂依然连续十一年被野村证券入选投资安全系数最高的蓝筹股TOP10之列,原因在于其拥有一个几乎坚不可摧的后花园——掌机市场,然而这一切也被智能手机流行的时代大潮所摧垮。2008年是移动游戏市场的转折点,NDS和PSP为主导的携带主机市场在该年达到销售顶峰后以每年21%的平均跌幅不断下滑,整个市场的硬件销售从2008年的合计约4000万台跌落到今年的不足1400万台(任天堂和索尼官方出货预测合计),市场分析师指出继续延续这样的趋势的话,传统掌机市场将在2020年前后彻底消亡。


山内溥的时代,任天堂成功构筑了家用主机和掌机这两条相互连携的产品线,而继任的岩田聪又将这个商业战略贯彻到了极致,然而这两条战线都面临着崩溃的危机。很多玩家期待任天堂能够有N64时代的底气推出性能凌驾对手的主机进行正面竞争,对于这家老铺来说却并非明智选择,此举意味着必须付出远超出竞争者的成本去进行残酷的体力消耗战,对于业已失去后援的任天堂是极其不利的。从现实状况又可以看到,就算任天堂再次发售新主机,最初购入的那些狂热粉丝依然很难对第三方游戏产生购买欲望,而其他阵营的用户更不会轻易放弃现有的平台。PS4 Pro和XBOX天蝎的发布,一方面是应对市场的潜在需求,另一方面也在于防范任天堂利用时间差发动硬件性能的反击。前行后退皆无路,处于悬崖边缘的任天堂选择了彻底的转型,NVDIA的主动寻求合作则促成了“NINTENDO Switch”诞生的契机。NVDIA近年来一直混得风生水起,不过其力推的Tegra系列移动芯片的市场前景却始终不如预期,野心勃勃的黄老板原本想推出神盾掌机打开市场,结果却遭遇了空前的惨败,NVDIA高层终于意识到有力的软件资源才是推动硬件发展的根本力量,任天堂则正是最为理想的合作伙伴。事实上任天堂当年在研发3DS时便计划使用Tegra芯片,后因为发热问题始终无法解决最终采用了PICA2000。


任天堂对于NS的市场定位绝对不是高性能的次世代掌机(尽管未来有很多游戏标题会来源于过去的掌机平台),而是一台“可携带的”家用主机平台。从过去PSP和PSV的市场表现足够得出结论,在欧美市场并不期待追捧高性能的游戏掌机,掌机的市场定位更进一步制约了产品的定价。过去任天堂产品为主流的携带游戏市场一直以薄利多卖为主,其结果也造成了硬件定价的制约性,250美元是一个难以逾越的心理红线。过去3DS首发时任天堂就曾经尝试过定价上移,结果遭遇了市场全面冷遇,最后通过臭名昭著的“大使计划”才得以扭转颓势。任天堂无意去统合当前由3DS和PSV共同占据的那片日益萎靡的领地,NS将要开拓的是当前时间碎片化的趋势下形成的全新消费群体,就是那些虽然闲暇时间有限但依然想体验高品质游戏的人们。NS的市场定位决定了该主机必须同时具备合理的定价和卓越的硬件性能,来自NVDIA的技术合作使得任天堂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

日本著名的硬件专家西川善司近日针对NS发表了分析文章,西川透露任天堂曾经第一时间取得了夏普FFD液晶面板的专利技术后由于成本原因被迫弃置(FFD是夏普独家的可剪裁无边框液晶显示技术)。他推测NS的CPU是采用的Tegra X系列芯片最新一代16NM Tegra Parker的特殊优化版本,处理能力大致在768GFLOPS-1TGFLOPS之间,最多不可能超过1.5TGFLOPS,其硬件技能约和XBOX ONE相仿佛。而代号为“NVN”的API芯片则代表了NVDIA和NINTENDO技术合作的结晶。由于便携机的体积尺寸等原因导致NS的硬件性能不可能和未来的PS4 Pro和天蝎相比肩,但如果能够达到同步移植第三方大作的机能底线便已经算是合格。


WiiU的失败主要原因在于彻底失去了广大第三方厂商的支持,因此NS要获得成功必需重新取得信赖,然而真正能够在初期普及阶段起到至关重要作用的还是能够完全展现硬件特性的优质第一方作品,传说中秘密开发多时的爆弹级新IP力作登场后的市场影响力尚有待确证。NS独特的市场定位,几乎注定了该平台难以成为广大消费者选择《GTA》或《上古卷轴》等超大作的首要平台,该主机也无法和智能平板海量的小游戏群相匹敌,该主机未来可能有极大发挥空间的就是诸如《女神异闻录》和《怪物猎人》等中型规模游戏。事实上目前的传统家用主机平台的寡占化趋势越来越明显,排名前十位的发行商占据了67.5%的市场份额(2015财年IT MIDEA统计数据),严重制约了中小厂商的生存空间。任天堂自身也拥有诸如《星之卡比》、《银河战士》和《火焰纹章》等大量有力中型IP,如果能进一步协同第三方厂商相互合作的话,未尝不能再次出现NDS早中期那种市场全面振兴的局面。在首批公布的NS平台参入厂商列表中出现了日本一SOFT和FROMSOFT WARE的名字,这两家第三方过去和任天堂的关系一直较为疏离,此番的主动姿态从某种程度上表明了NS的出现提供了全新的机遇和挑战。相对照诸多大手厂商当下对于NS若即若离的冷漠态度,KOEI-TECMO和角川书店等数家中型厂商则先后做出了积极的参入表态。

如何竭尽全力取得所有第三方的支持是任天堂当前最棘手的课题,日本社会经济学学者大坪正之在年初发表的名为《新时代日本企业的合作体制》一文中提到,过去日本大大小小的企业集团通过姻戚故交等关系编织成各种相互合作或抗衡的关系网,而随着老一辈人物的不断隐退和逝去,过去的市场生态环境已然彻底发生了改变。随着山内溥、岩田聪两代社长的先后离世,任天堂和第三方厂商的合作关系也发生了重大变化,以往的种种恩恩怨怨或已成过眼烟云。譬如任天堂无法像过去那样凭借山内溥和福岛康博的故交极力笼络SQUARE-ENIX(《DQ》系列重归索尼阵营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更无法再依靠岩田聪的人格魅力去吸引第三方合作者,任天堂当下的尚能依靠的仅剩下了宫本茂多少年来在业界积淀下来的深厚人脉关系。从好的方面来看,随着权利的世代交替,任天堂过去和很多第三方的陈年宿怨也随之烟消云散,一切的一切由零开始。


推出NS主机和全面进军手游是已故岩田聪社长在世时便确立的市场战略,未来支撑任天堂经营业绩将不再是过去意义上的家用主机和携带主机,而新形态主机和手游将是互为表里的连携战略。任天堂期望通过开发手游能够尽快回复利润率以提升企业竞争力,而全新形态主机则是为该社在传统游戏产业重新稳固奠定立足点。目前从《超级马里奥RUN》和《POKMON GO》的超预期大热来看,任天堂的第一步计划似乎已经取得了初步成功。至于NS的市场前景会怎样,目前没有人能够清晰预见到,不过这款主机未来的市场总规模至少不能低于3DS(至2015财年末约7000万台),才可以算得上是获得了初步的成功。至于3DS,任天堂不可能轻易弃置这块并不算小的市场蛋糕,未来相当长时间还会像NDS发售初期的GBA一样继续销售,直至市场完全自然萎缩。

与其在不断衰朽中沉沦,不如彻底打破现有格局从零开始,任天堂依然还是我们熟悉的任天堂,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任天堂的存在意义就是提供这个消费产业与众不同的价值观——平林久和(日本知名游戏市场分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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