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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正在起变化:也谈传言背后的腾讯与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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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你也许会想起当年任天堂重新入华的那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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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期间,游戏圈又爆出一条不大不小的新闻:10月6日虎嗅网爆料称,腾讯以保底200万台销量的协议拿下了任天堂最新主机Switch中国区代理权,预计该主机将于明年在国内上线。有意思的是,腾讯WeGame的官方博客随后也在该微博下发表一条颇为耐人寻味的评论:“更多的中文游戏”。没等玩家回过神呢,腾讯游戏的官方微博又迅速辟谣称虎嗅网的消息不属实。

当然,这个似曾相识的套路我们在腾讯代理《绝地求生》中已经见识过了:一开始也是腾讯WeGame出面发布了“大吉大利,____吃鸡?敬请期待!”的消息,尔后迅速删除,结果引发玩家围观的时候,蓝洞反而站出来辟谣。

那么,围绕着任天堂新主机Switch(简称NS)代理一系列事件,会不会是烟雾弹呢?


先放出烟雾弹然后否认,这套腾讯在《绝地求生》已经玩过了

NS主机在国内的前景?

客观的讲,NS的销量还是相当不错的,今年来这款主机销量高达580万,已经远超过XBOX ONE,仅次于PS4——如果不是受限于产能,这个数字还可能更高。

作为一台全新的主机,NS在游戏数量相对更少的情况下能取得这么优异的成绩,证明了它的市场前景。考虑到PS4以及XB1都已经引进国内,所以NS进入中国在政策上不存在理论上的障碍,这种情况下有厂商对NS感兴趣也不足为奇。而任天堂对进入中国大陆也抱有很高的期望。比如前段时间《上古卷轴5》、《异度神剑2》、《塞尔达传说:荒野之息》都传出将推出简体中文版的消息,这显然是为NS进入国内做准备。

问题是,想成为NS国内代理所需门槛可不低。

价格方面,主机大多采取保本甚至亏本售卖的方式扩大市场规模,再通过软件盈利。这种全世界通行的模式却在中国行不通,原因很简单:主机厂商在中国以外的地区销售主机是“自负盈亏”,但在中国,主机必须通过代理公司销售,这在无形中增加了主机的销售成本——这就是所谓的政策风险。这种特殊情况最终造就的是主机厂商与代理方利益的分化。


2014年,PS4正式引入国内

对代理方来说,盈利的来源很明确——卖主机,所以不可能要求它们亏本赚吆喝。对主机厂商来说,盈利的渠道就多了一个软件,所以赚钱固然也是目的,但不见得就要从主机上赚。如此一来,在与合作对象谈判的时候,主机厂商就要考虑成本和收益问题了:如果要求代理商降价甚至亏本售卖主机的话,是不是该分润游戏销售的收益进行补偿?可是在中国卖主机风险还是比较大的,像PS4在中国的保有量不过200万(2016年11月数据),如《最终幻想15》这样的大作,国行销量还不足百万(2016年12月,添田武人透露《最终幻想15》国行版销量在亚洲地区的成绩仅次于日本,位居亚洲地区第二。而《最终幻想15》在日本销量一直到2017年9月才突破100万)。在这种情况下,主机厂商得分多少游戏收益给代理商才够?


《最终幻想15》的国行销量也并非十分尽如人意

渠道方面,主机厂商面临的问题就更复杂了。其实我们在日常生活中也能感受一二:就拿主机的购买来说,除一线城市可以比较容易买到最新主机外,从二线城市开始,玩家要购买游戏主机就不那么方便了,特别是最新款式的主机,不少销售点都不愿意进货——旧机器还没卖完呢,在库存压力这么大,市场前景又不明朗的情况下,再进新主机的风险太大。到三四线城市,这个问题就更严重了,玩家基本看不到多少主机销售网点,要购买主机更多通过一些长期经营主机游戏的店铺代为购买。显然,这种有偿的代购增加了主机的购买成本。

在中国这个全新的市场面前,任天堂既无欧美国家发达的游戏产品铺货渠道,又不了解当地情况(神游的失败并没有带来多少经验)。所以,渠道推广能力自然成为任天堂挑选合作伙伴的重要考量。且不说把主机摆到农村小卖部,最起码得保证消费者不用“加价”购买吧?


去年年底,神游在国内提供的关于任天堂的各项服务全部终止

当然,可能有玩家会说现在电商这么发达,网购不就完了?笔者要说的是,网购只能解决部分问题。如果真有这么简单,那些开创线上抢购手机模式的厂商为什么还要开设线下的实体店呢?最直观的一个问题是:主机的售后问题如何解决?是寄回原厂祈祷快递不会暴力分拣、祈祷维修人员不会因为乱七八糟的事情拒绝保修、祈祷售后速度快一点争取在一个月内解决问题舒心呢,还是拿着机器到实体店然后待上半天拿着修好(换好)的机器走人方便?真到要寄回原厂修理的地步,有一个店家全程代办总比亲力亲为要省心吧。

团队方面也是如此,在主机销售过程中,一个优秀团队可以节约很多渠道铺设的成本和时间。如果推广团队和苏宁/国美等连锁家电销售企业有良好的关系,NS不就能直接铺货到全国大小城市了吗?如果再进一步,这个团队能和不同城市的不同超市达成合作协议,让每个进入超市的人都可以看到这款主机(甚至还能看到主机游戏演示),是不是对销量有更大的帮助呢?如果团队能制定出完美的推广策略(比如学学某些手机饥饿营销),会不会对主机的销售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呢?更不用提诸如应对突发舆情,应付竞争对手恶意抹黑,解决不同区域不同规格产品之间销售与售后等等问题了。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一个优秀的团队可以最大程度地化解主机以及游戏软件入华的政策风险,说白了,“上面有人”好办事。


上面有人好办事,这已经是默认的潜规则

为什么是腾讯?

不管从哪方面看,腾讯都没有百分百地满足上述这些条件,那为什么新闻曝光的主角是腾讯而不是如超市、家电卖场这样的传统零售业呢?

答案是:各取所需。

对任天堂而言,NS入华最主要的目的是扩大市场占有率,尤其中国游戏市场已经展现出越来越光明前景的情况下,短期盈利已经不是当务之急了(索尼就开展了如“中国之星”在内一系列计划,旨在扩大PS4在华影响力)。


为了扩大PS4在中国的影响力,索尼开展了“中国之星计划”

在这种情况下,合作的最佳对象当然是那些已经有稳定、广泛渠道的大卖场(如欧美的游戏连锁店或超市卖场),从而解决困扰主机推广的渠道问题。可是,任天堂稀罕这些企业,这些企业不稀罕任天堂啊。拿超市来说,赚钱的商品多的是,凭啥非要卖你的游戏机呢?任天堂肯付多少进场费?愿意分多少利润?这东西好不好卖?这都是没谱的事。

既然如此,任天堂只能退而求其次——这样一来,可选范围就小多了。如果选择有国有资本背景的企业,比如PS4和XB1的代理百视通/东方明珠,且不说这几年这家企业(14年合并)在推广主机的成效如何,单从推广资源分配上讲,三家主机该怎么分?再找一家国资背景的企业就更不现实了,且不说有没有现成的企业,就算是有,有PS4和XB1前车之鉴在,人家稀罕你这么个“不赚钱”的主机吗?


几家混战怕不是又要打起来了

算来算去,靠谱的合作对象也就剩下国内那些涉足游戏/娱乐产业的互联网企业了。虽然这些企业在实体渠道上不如传统零售业,但综合推广能力还是有的(它们对互联网话题炒作,事件营销相当的娴熟)。但还是那句话,合作这种事是双方各取所需,任天堂的影响力基本在以游戏为主的娱乐产业,那它的合作对象自然也就限定在这方面“有求于”任天堂的互联网企业。

什么企业既搞游戏,又涉足娱乐产业(比如影视、文学之类),同时企业规模还足够大呢?再按这些条件筛选一轮,剩下的也就是腾讯、网易、阿里巴巴们了。

那么这些企业又想从任天堂身上得到什么呢?


对腾讯来说,也许有钱真的能够为所欲为(图出自GTA5)

简单来说,如果NS能在中国获得成功,意味着代理企业在中国游戏市场获得了话语权。不要小看这一点,拿企业体量(市场份额)来说,当年盛大如日中天的时候,可以说是躺在床上等着源源不断的游戏代理协议送上门,有时候甚至不必付出过多的代价,就能获得其他小企业倾家荡产才能换来的合作条件。更不用说诸如与任天堂合作的“隐性福利”了,比如游戏开发人才的交流,游戏产品的合作推广(中国企业走出去)等等。

这时候,诸位再结合前段时间腾讯《王者荣耀》登录NS的新闻,会不会品出点别样的味道?要说游戏移植,有更成熟的PS4、XB1平台,腾讯为什么不移植,偏偏移植到NS平台上?这就是腾讯展现给任天堂的“诚意”:通过大量移植那些基本不需要审批的“国产游戏”(无论是手游还是端游),可以很好的缓解NS进入中国后游戏审批缓慢导致玩家“无游可玩”的情况。


海外版《王者荣耀》宣布登录NS后,一时间各种表情包纷至沓来

至于买了NS的玩家会不会看得上腾讯这些游戏,这更不用担心了——游戏基本是免费(照这种情况看很可能还是延续免费模式),装了也没损失,您要真瞧不上,那大可以不安装。买主机还送这么多游戏,再看看PS4和XB1的游戏基本没免费(会员限免不算),是不是感觉NS竞争力强一点了?反正该买的不会因为NS里头有腾讯的游戏而放弃,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当然,在虎嗅网的爆料中,腾讯同样有其他竞争对手(比如阿里巴巴),但总得来说,无论是手头现象级游戏的数量、研发和推广实力,腾讯的优势还是更大一些。那么问题就来了,引进游戏主机这事毕竟吃力不讨好,有企业肯做玩家总归是支持的。这种能给企业攒正面口碑的好消息,腾讯何必这么藏着掖着呢?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不妨做一个假设:如果谈判一开始就公开会怎么样?首先要声明一点的是,腾讯到底有没有与任天堂商讨引进NS事宜,它最终会不会与任天堂达成合作协议,目前都是没谱的事情,笔者只是根据现有资料进行推测,如有雷同,纯属瞎编。


两家到底会不会合作?合作后会发生什么?一切都是未知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谈判中最忌讳的一点是自己谈判的底牌被对方摸透,而将谈判情况公开,恰恰就给了对方逐步摸清自己底牌的机会。

就拿引进NS这件事来说,如果一开始腾讯就高调公布准备引进NS的消息,从玩家的角度,自然会给予腾讯很高的期待——虽然有少部分人可能还会对谈判的结果抱有谨慎乐观的心态,但多数人恐怕会直接“认定”引进NS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这一点,从这两天腾讯微博辟谣的评论就可以看出来了。

可能有玩家会问,舆论的山呼海啸不正好体现了国内主机玩家迫切的需求,也让谈判的双方看到玩家的呼声,从而加快NS入华的脚步吗?

的确,从玩家的角度讲这可能是好事,但从企业的角度来说就不一定了。对任天堂而言,在理论上,它清楚国内主机市场庞大的潜力与前景。可实际中,它并不清楚该用什么办法挖掘这片市场的潜力,它甚至不知道玩家对这款主机游戏的接受度到底有多高。


对任天堂来说,中国是一片潜力无限但迷雾重重的市场

而这,就是主机代理公司谈判的筹码之一,它可以巧妙地夸大开拓市场的难度,从而迫使对方在合作中付出更多的代价。

假如把谈判消息公开呢?那么代理企业就会面临两种情况:第一,舆论反响平平,那正好给自己增加谈判的筹码(看啊,国内玩家压根就不关注NS,我们开拓市场难度特别大呢)。

第二,舆论反响强烈,那这就给了任天堂谈判筹码了(玩家这么热情我为啥要让步,爱代理不代理)。如果任天堂因此开出了代理企业无法接受的条件,导致谈判失败怎么办?话可是放出去了,这时候总不能跟玩家说是谈判失败是任天堂的锅吧?做生意还讲个买卖不成仁义在呢,哪有合作不成就黑对手的道理?再说,即便真甩锅给任天堂,后者也不傻,真要跳出来打口水仗,代理企业岂不是“羊肉吃不到惹得一身骚”?

这就是腾讯否认代理NS的原因所在,不管消息来源是哪里,反正否认就对了。等到合作谈成了,多数人也不会追究腾讯此前撒的“谎”;如果合作谈不成,自己也有退路——没公开承认过谈判,又谈何失败呢?


海外版《王者荣耀》登录NS只是一个信号,但万事都不是绝对的

当然了,有些时候一些商业合作信息的“意外”公开,其背后同样也有谈判策略的考量。比如前段时间腾讯代理《绝地求生》事件,虽然腾讯WEGAME放出暗示,但蓝洞方面显然不买账。尤其是后者多次的“辟谣”(最近一次则在9月30日)显示了双方谈判进展并不顺利。

蓝洞的表态很有意思,在回应关于腾讯收购其股份并代理游戏的传闻时,蓝洞表示腾讯的确向他们提出了发行游戏和购买股权的请求,但腾讯还没有投资Bluehole工作室,更没占5%的股份。不过,蓝洞高管又表示“腾讯可以成为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

潜台词就是:腾讯的确打算投资甚至收购我们,我们也的确看重与腾讯的合作,但腾讯给的价格爷不满意。


革命尚未成功,腾讯仍需努力

蓝洞之所以多次“辟谣”,主要还是游戏的表现太给力了。随着《绝地求生》最高在线人数连攀高峰,加上中国玩家占比越来越高,蓝洞方面的底气越来越充足。这时候,蓝洞当务之急已经不再是“卖更多的游戏”,而是处理现有游戏体验的问题以稳住玩家了(尤其外挂和BUG)。所以说,无论腾讯和蓝洞在之前的谈判中达成了多少共识,只要没落到纸面都不算数——毕竟游戏已经在中国已经拥有这么巨大的知名度了,利用腾讯的“推广资源”来扩大游戏知名度的诉求自然也不复存在。既然如此,找谁代理游戏不行?干嘛非找腾讯这么个霸道的合作对象给自己找不自在呢?(想想使命召唤OL吧)

至于那5%的入股投资也是同样的道理,蓝洞手握着今年的现象级游戏又不差钱,何必急着卖股份?

因此,回到腾讯和任天堂合作传闻上来,我们可以看到在这个事件上,双方不存在像代理/投资蓝洞工作室那样的巨大的需求差异,所以笔者倒觉得在引进NS这个项目上,腾讯成功的可能性要比代理《绝地求生》更大一点。至于真假?那就只能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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