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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朋友们，再接再厉，向缺口冲去吧！
——威廉·莎士比亚 《亨利五世》
第三节的最后一次进攻，克里夫兰骑士队又陷入了麻烦。勒布朗·詹姆斯站在罚球线附近运球，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底角的凯利·欧文被防守队员寸步不离地看守着，没有任何接球投篮的机会，篮下的凯文·勒夫同样陷入了肉搏战的泥潭之中。计时器上的时间在飞快地流逝，万般无奈之下，詹姆斯选择了标志性的强突篮下，用身体挤开防守球员之后低手上篮。篮球在篮圈上颠了几下，然后压哨入网。
看着球员们一个个走向场边的休息区，小远轻轻松开了之前一直紧握着的手柄，擦了擦手心里的汗水，脸上的表情依旧阴云密布，并没有随着进球而改变。记分牌上显示着他依旧落后5分，这已经是比赛开始之后的最小分差。他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对手，表情轻松自然，完全猜不到对方接下来会用什么战术。
此时已经快到周日晚上9点，商场里顾客熙熙攘攘，观赛区的观众却只剩下寥寥数十人，比起下午少了很多，大多数人都没有耐心等到这场决赛。高达3层楼的液晶屏幕上播放着刚刚游戏的实况。这是一个属于电子游戏的时刻，2017年的骑士队对阵Show Time时期的湖人队（1980年代的湖人队被称为Show Time时期）。观众、选手还有虚拟世界里被操作的球员，所有原本永远不可能相聚的人物因为游戏而聚在一起。
穿越时空的对决，只有在虚拟的游戏世界里才能做到
小远喝了口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紧紧握住了手柄。节间休息之后球员们陆续走回赛场上，各就各位等待着最后一节比赛的开始。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这是最扣人心弦的时刻，唯一的胜利者将在十几分钟后迎接观众的掌声和欢呼。
冠军的奖杯放在舞台的中央，小远离他还差最后一步。
训练 距冠军诞生还有24个小时
入夜之后，路灯幽暗的灯光穿过稀疏的枝叶，照进小远的卧室里。冬天的寒风不时吹过，枝叶随风摆动，在窗户上变化着倒影。整间屋子静悄悄的，能听到只有手柄摇杆摆动的声音和电脑主机里传来的风扇声。他盯着屏幕上的游戏画面，把自己和整个世界隔绝开来，为即将来临的决赛做着准备。
正在为第二天的比赛做准备的小远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就是打几把练习一下手感。明天比赛从8强开始，对手都是现场抽签决定的。所以我不知道对手会用什么球队，也不能做什么针对性练习。”说是随便玩几把，小远已经在电脑前坐了一个下午。刚刚的一局游戏因为网络掉线而中断了，游戏重启之后又回到了主界面。看着屏幕上《NBA2K17》的主界面，小远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小远的卧室不大，一张双人床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床的对面放着电视，左边的窗户旁边是书架和电脑。电视和床之间留下一条很窄的走道，只能勉强通过一个人。电视背后的墙上贴着一张很大的科比·布莱恩特的海报，矫健的身影腾跃在半空中，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
小远卧室的海报上，科比·布莱恩特还穿着8号球衣
卧室里最重要的东西可能就是电脑。从小到大，小远都不清楚自己像现在这样坐在屏幕面前度过了多少时间，其中又有多少时间是和篮球游戏在一起。从上学到工作，电脑换了3次，其他的外设更是不计其数，唯一不变的硬盘里总有一款篮球游戏。游戏的画面越来越逼真，电脑也要随着更新换代。最近的这一台是1年前配的，从买配件到组装他都亲力亲为，一共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
还没等下一把游戏开局，小远的父亲出现在了卧室的门口。父亲60多岁，身体很硬朗，知道儿子明天要比赛，借着倒水的机会过来打探一下备战的情况。看着小远还在盯着屏幕，就走过去把杯子里的水添满，顺便问了一句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行，就看明天的发挥了。”小远回头看着父亲，喝了口杯子里刚刚添满的热水。父子之间再没有多说什么，小远知道父亲对自己很有信心。
除了玩游戏以外，小远平时也爱看书
和大多数的父母不同，小远的父亲很少干涉儿子打游戏，对于游戏的态度也很开明。父亲年轻的时候，自己就喜欢玩游戏。也是他亲手把小远领进了电子游戏的大门。
小远关于电子游戏最早的记忆就和父亲有关。那还是上个世纪90年代，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一台FC。有了FC之后，父亲经常用家里十几寸的电视机玩坦克大战。小远一开始不怎么懂，就坐在一边看着父亲玩。偶尔上去试两把，水平不如父亲，很快就死了。后来看得多了，渐渐掌握了门道，父子两人就开始合作通关。
在记忆里，夏天的午后炎热难耐。父子两个人都赤裸着上身坐在电视前，身上披着毛巾，吹着电风扇，吃着西瓜，一坐就是一个下午。随着坦克发出的子弹一次次摧毁敌人，房间里经常传来欢乐的笑声。
在FC之后，父亲又搞来了一台索尼的PS1。在当时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游戏主机是很让人羡慕的事，小远在PS1打通了很多游戏，从《生化危机》到《寂静岭》。他很感谢自己的父亲，感谢他让自己领略了电子游戏的魅力。
今天在小远的书架上还能找到一些童年时代和游戏相关的东西
随着儿子渐渐长大，开始上学读书，父亲不再带游戏机回来。家里没有电脑，小远就想办法去其他的地方玩游戏，有时候是游戏厅，有时候是亲戚家。直到上了初中，家里第一次买了电脑，到处蹭着玩游戏的日子才宣告结束。
后来在一次搬家的过程中，父亲买来的游戏主机和光盘全都遗失了。有时候说起这件事情，父子两个人都觉得很遗憾，仿佛遗失的不只是游戏，而是生活的一部分。偶尔两个人在饭桌上谈论起童年夏天的时光，想起潮湿的毛巾和呼呼作响的电风扇，脸上总会露出笑容。
父亲站在小远的背后，一声不响地看着他操作着屏幕上的人物做着各种华丽的动作。这一次匹配到的对手实力比较弱，第一节过后就领先了十多分。儿子的发挥让父亲感到欣慰，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在那间屋子的角落里摆着小远之前的一台电脑，现在他只用这台电脑玩玩休闲游戏。
10点的时候，小远退出游戏，关机准备睡觉。关灯之后，黑漆漆的屋子里只有路灯投射过来的昏暗的光线。光线照在电脑和科比的海报上，屋子彻底安静了下来。小远忽然想到如果父亲生在这个时代，他一定会自己去参加比赛。
出征 距冠军诞生还有7个小时
下午2点，小远停好电动自行车，对着冻得有些僵硬的手吹了几口热气。临近三月，天气还是很冷，在寒风中骑行了半个小时，不仅是双手，他的全身也冷得瑟瑟发抖。为了今天的决战，小远换上了一双乔丹的战靴。这让他感觉这不是一次电子游戏比赛，而是要参加一场真正的篮球对决。
决赛日小远穿的乔丹的战靴
比赛在一个新开不久的商场大厅里举行。周日的下午，商场里人头攒动，广播里播放着有些烂俗的流行音乐。转播比赛的大屏幕上播放着之前的实况录像，其中有一些就是小远之前的精彩操作。劲爆的画面吸引了一些正在购物的人物，其中的大多数人们还不知道接下来将会有你死我活的争斗，只是带着兴奋的表情注视着一切。
四台XboxOne主机早就准备就绪，手柄放在主机前面，等待着即将比赛的选手们。小远驾轻就熟地来到签到处，之前一个月的预赛和复赛让他对整个流程都异常熟悉。签到，抽签，然后是8分钟1节的比赛。选手们可以从3支报名的球队中选出1支出战，胜利的人进入下一轮，失败者只能打道回府。
小远从人群中认出了他预赛中的对手，同样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们之间的比赛在半个月之前。小伙子水平很普通，看起来没玩过多久，那场比赛的最后小远赢了40分。他觉得这种大比分的胜利有些不好意思，结束之后的握手也很尴尬。之后的比赛他学会了“放水”，遇到实力相差悬殊的对手也不赢太多分。毕竟大家都是来玩游戏，没有必要搞到很难堪。
小远养了一条胖乎乎的柯基
小伙子同样认出了小远，走过来寒暄了几句，祝了好运就向观众席走去。今晚不属于他，而属于那个唯一的胜利者。小远还不清楚那个胜利者会不会是自己。
2001年的6月，小远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NBA总决赛的直播。孤胆英雄艾伦·艾弗森率领着平民球队费城76人迎战拥有“OK组合”阵容豪华的洛杉矶湖人。五场系列赛，艾弗森表现宛如天神下凡，拼尽全力却依旧没有能够阻止如日中天的湖人开启王朝。比赛之后，电视屏幕上球员矫健的身影反复出现在小远的脑海里，很久都没有散去。他最喜欢的球员不是左突又闯的艾弗森，也不是无人能挡的“大鲨鱼”奥尼尔，而是湖人的二当家，当时还尚显青涩的科比·布莱恩特。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二当家类型的球员有着特殊的迷恋。在一支球队里，老大需要负责很多东西，所以相对沉稳一些。二当家往往是打球最拼，最有血性的。可能我最喜欢打球有血性的球员。”小远这样解释他特别钟爱二当家的原因，然后说现在自己喜欢的球员是韦斯特布鲁克，那个在杜兰特手下做过二当家、打球风风火火的“忍者神龟”。
上学时小远收集的科比的贴花纸
第二年，湖人又一次拿到总冠军，小远则在舅舅家的电脑上第一次玩到了篮球游戏。在2002年，篮球游戏的格局跟今天截然不同，EA的NBA live系列占据绝大部分市场。NBA 2K系列才刚刚出到第二代，不仅知名度较小，更只有家用机版本，在live系列面前只能算一个小弟。不管在NBA还是在电子游戏的世界里，都没有永远的王者。2002年不可一世的湖人现在已经好几年没有进入季后赛，NBA live系列更是被昔日的2K小弟打得体无完肤，几乎在篮球游戏的领域销声匿迹。
玩上NBA live02之后，小远就像发现了新的天地。他喜欢用自己的双手控制那些早就耳熟能详的名字，创造属于自己的传奇故事。后来有了自己的电脑，也不用再去亲戚家蹭着玩，每一代NBA live都是硬盘里的常驻客。玩得越多，他对游戏理解也越丰富，哪里好玩哪里需要改进，说出来也是头头是道。
2002年的2款NBA游戏封面
2009年的时候，《NBA 2K》系列出了PC版，小远很开心。他知道2K系列经过几年的磨练，已经越做越好，自己也有些腻烦live系列一味求爽、不够真实的游戏方式。玩了几天《NBA 2K9》,高下立判，小远删了电脑里的live系列。虽然有些不舍，他还是和过去告别，进入一个更陌生但又更真实的世界。
波折 距冠军诞生还有2个小时
下午六点多，小远坐在商场的一间小餐厅里吃饭。八强已经结束，最后的决战不久之后就要开打。主办方留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让选手和观众吃饭休息，调整状态。餐厅里人不多，其他的顾客似乎没有注意到小远就是刚刚赛场上的胜利者，各自埋头吃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赛场，大家又回到了普通人的身份。
小远一边吃饭，一边拿出手机看起NBA的新闻。中午走得早，一些结束得比较晚的比赛现在才看到结果。常规赛的比赛谁赢谁输都很正常，赛季还很长，不用很在意结果。其实他脑子一直在盘算着接下来的决赛该用哪支球队出战，成败在此一举。
没有比赛的时候，主舞台又恢复了平静
回想起下午的比赛，一切都还算顺利。八强的时候，小远抽签遇上了主办方的老板，着实让他紧张了一阵。八强的四场比赛同时进行，大屏幕上轮流播放每一场比赛的画面。现场的解说激情四射，努力营造出一种NBA现场的感觉，每每有精彩镜头就调动观众们鼓掌欢呼。小远的那场打得有些焦灼，虽然领先，比分却一直没有拉开。终场之前，8分的领先优势可以说基本奠定了胜局，没想到意外发生了。
就在所有人都聚精会神专注比赛的时候，后台有人不小心踢断了电源。一瞬间四台XBOX ONE全部关机，大屏幕也漆黑一片。选手、观众、解说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工作人员忙作一团，急于想出办法，场面一度混乱不堪。十多分钟之后，供电恢复，比赛却只能重打。原本领先的一方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落后的一方反倒是看到了翻盘的希望。还好重赛的时候小远依旧拿下了比赛，但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幸运。在另外的一场比赛中，原先落后的一方借着重赛的机会翻了盘，输了比赛的选手很不服气，走下舞台的时候嘴里一直嘟嘟囔囔。
停电的事故让小远想起了2014年的NBA总决赛。马刺主场的空调停电让一向身体强壮的勒布朗·詹姆斯在比赛中抽筋，失去了核心的热火输掉了那场比赛。游戏和现实很多时候都是一样的，除了要有过硬的实力，运气也很重要。
2014年的NBA总决赛上，勒布朗·詹姆斯在比赛中抽筋
小远吃完晚饭，慢慢地走回比赛场地。路上他想把自己进军决赛的消息告诉好朋友，转念一想又作罢了。好朋友今天有事，没能来给他加油助威，如果最后拿了冠军，却没有第一时间受到朋友的祝贺，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遗憾。
打篮球的人常说“无篮球，不兄弟”，可要真说起篮球游戏，更多的时候却是一个独孤的活动。小远身边看球的人很多，真正玩《NBA 2K》的人却寥寥无几。上学的时候他和同学们为了第一时间得到比赛的消息，总是在课间偷偷摸摸地用手机短信查询赛况。上班之后，因为特殊工作的关系，也不能总拿着手机盯着比赛。偶尔抽空瞄上几眼篮球论坛，和同事们讨论两句，很快也就恢复到工作的状态。
游戏上和小远切磋最多的是他的外甥，两个人只要一有空就会坐到电脑前玩上一整个晚上。游戏没有长辈之分，只有对手。切磋得多了，外甥的水平提升得很快，不再是从前的菜鸟，也和小远打得有来有回。三年前，外甥去美国读大学。临走的那天，他们在小远的卧室打了整整一个晚上NBA 2K，权当作是一种告别。
一台电脑，两个手柄，这就是小远和他外甥的日常
没有了外甥这个对手，很少有人陪着小远切磋。为了找人较量，也为了支持自己喜欢的游戏，从《NBA 2K15》开始，他都在Steam上买正版，每一年游戏一出就预购。在国内，《NBA 2K》没有服务器。没有加速器的帮助，网络是最大的问题，顶着两三秒的延迟传球投篮还是小事，有时候打着打着就断线，着实令人沮丧。即使正版的游戏体验不好，有了切磋的对手小远还是很开心，每一代游戏至少也要玩上几百个小时。
最近几代，小远迷上了游戏里My Team模式。在这个模式里，需要开球星卡卡包，再用开到的球员组队和对手交战。很多时候没有开到强力的球员，就需要用技术来弥补。开卡，比赛，再开卡，如此循环，自己的队伍总会一点点变强。
“我喜欢My Team这个模式是因为我有点收集癖，喜欢的东西总想收集珍藏起来，以前我也收集过其他东西，现在精力不够了，就在游戏里过把瘾。”小远说着，把他小时候收集的小浣熊水浒卡拿出来给我看，脸上又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小远收集的全套水浒英雄卡
决战 距冠军诞生还有5分钟
“魔术师”约翰逊面对着的詹姆斯的防守，把球传给了内线的“天勾”贾巴尔；后背的特里斯坦·汤普森使劲地用身体顶住贾巴尔，想把他推离篮筐。面对强硬的防守，贾巴尔不为所动，轻描淡写地做了一个前转身，然后是标志性的勾手投篮。篮球高高越过汤普森的头顶，划过一道弧线，坠入篮网中。
小远手动叫了一个暂停，想要阻止湖人show time式表演。比赛时间还剩最后五分钟，贾巴尔的进球又重新把分差拉开到了十分。板凳席上，已经功成名就的帕特·莱利（Show Tmie时期的湖人教练）一脸轻松，对着游戏的球员们说着什么。此时小远却没有这样一个教练。他表情严峻，还在思考着对策。
如果不是游戏，这场穿越时空的对决永远不会发生：一支历史上数一数二的球队面对如今NBA赛场上的王者之师。在网络上，类似关公战秦琼的争论总是不时出现，大家总是想知道谁是那支最强的队伍。光从今天的比赛来看，胜负已经有了定论。
踏上决赛场地的那一刻，小远的预感就不是很好。介绍对手时他才知道自己面对是一个NBA2K的游戏主播，工作就是直播玩游戏。因为玩得不错，即使是直播《NBA 2K》这样的小众游戏，也有3000多的稳定观众数。那一瞬间，他很羡慕站在不远处的对手。他没有那么多时间玩游戏，也不能把游戏当作是自己的职业。
看到对手选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最为强大的湖人，小远心里又凉了半截。那支湖人可以算作是全明星队伍，每个位置上都是叱诧风云的明星。自己的骑士队除了詹姆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与湖人抗衡的球员。
ShowTime时期鼎盛的洛杉矶湖人队
比赛开始之后，一切都和之前的预料如出一辙。骑士孱弱的内线变成了对手集火的重点。无论是汤普森还是勒夫，都无法阻止“天勾”贾巴尔一次次如同探囊取物的得分。防守不利，进攻也陷入困境，优势的快速转换进攻打不起来，小远只能靠着詹姆斯的左突右闯维持着比分。
第二节和第三节，湖人的主力陆续下场休息。小远知道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丝毫不敢怠慢。他选择搏命的打法，减少了自己主力休息的时间，缓慢地拉近了分差。这个做法有些引鸩止渴的意味，却是他败中求胜的唯一机会。到了第三节结束的时候，小远把分差缩小到了5分，这是比赛开始后最小的分差。
如果今天胜利，那将是小远的篮球生涯中最高光的时刻。在球场上，他曾经也成为过救世主。初二那年，学校破天荒地举办了一次班级之间的篮球比赛，平时作为狂热篮球爱好者的他当仁不让地扛起了班级前进的大旗。半决赛上，面对着实力明显强于自己班级的对手，小远奋战到了最后一刻，并2+1罚球绝杀了对手。他现在还能回忆起比赛之后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和一个比一个热情的拥抱。
这样的欢呼和掌声小远曾经也体会过
不仅是游戏和现实，篮球也没有永远的胜利者。2001年到2003年之间，不可战胜的洛杉矶湖人随着奥尼尔的离开分崩离析，拿下单场81分神迹的科比也在去年选择退役，离开了奋战20年的舞台。陪伴小远走过青春岁月的篮球游戏从之前满屏幕粗糙的多边形人物，进化到了今天连球员脸上的汗水都清晰可见的画面。他自己也在成长，从球场和屏幕面前走向更大的世界，再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花在游戏上了。
“这是我的第一次NBA2K比赛，很可能也是我的最后一次。”比赛之前小远就这样和父亲说道，表情异常从容。
一年一年，小远玩游戏的时间越来越少
随着湖人主力的回归，比赛重新回到了show time的节奏。“天勾”贾巴尔还是依旧无人可挡，“魔术师”约翰逊则用一次次华丽的传球撕开了骑士的防守。之前3节的高强度消耗战让詹姆斯和他的队友疲态尽显，每一次传球和投篮都是在挣扎中进行。
比赛还有2分钟，分差始终保持在10分左右。小远控制着詹姆斯接球，想要再一次杀进内线，造成杀伤。这回上篮即没有进球也没有造成犯规，球被贾巴尔封盖下来。小远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紧绷了一天的心情却终于放松了下来。
比赛结束后，冠亚季的的合影
终场哨响，比赛结束。小远看着对手兴奋地挥了挥拳，走过去握手表示祝贺。他发现对手的手心里同样满是汗水，两只精疲力竭的手在观众的掌声中握在了一起。
归程 冠军诞生后1小时
小远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他停好车，摘下手套，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子，把亚军的奖杯放在桌子上。除了奖杯，他还拿到了2000元现金，一个虽然有些遗憾但还算令人满意的结果。
“我没有觉得很难过，只是有点遗憾。毕竟自己实力不够，输得也算心服口服。”
赛后，冠亚季军三个人在主舞台上拍了合影，每个人手里拿着各自的奖杯。场面远远比不上NBA总冠军夺冠时候的样子，没有彩带和香槟，只有主持人声音洪亮的现场解说。
亚军的奖杯一直摆在小远的卧室里
虽然明天要上班，但小远一点都不想睡觉。隔壁房间里父母已经睡着了，他准备明天再告诉父亲比赛的结果，给父亲看看自己的奖杯。习惯性地打开电脑后，小远在网上看到了《猜火车2》的预告片。前作是十多年之间看的了，他很喜欢，喜欢里面关于青春少年的描述，还有那个充满希望的结尾。预告片的画面里，伊万·麦克格雷格人近中年，重回爱丁堡，朋友见面第一句话就是：“20年了，你去哪里了？”
小远接触篮球和篮球游戏也快20年了。时间很长，长到改变了他，改变了他父亲，也改变了游戏。20年换来的不仅仅是一座奖杯。
远处路灯的灯光一如既往地照在奖杯上，奖杯上面是那张科比的海报。科比样子年轻，就像小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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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hzcn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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