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一个补刀吹成的极致推理:论狼人杀的衰落)
作为第二款昙花一现的网络化桌游,狼人杀的衰落是写在基因里的:人为制造的别扭术语、对新手的体验极不友好、相对偏低的策略性……今天,我们不聊“电竞”、“IP”“社交”等高大上字眼,而是聊聊它值得吐槽的部分,也就是核心机制与游戏体验。
狼人杀的火与冰
2017年开年,狼人杀的热门指数疯狂飙升,直接来到历史最高点。
狼人杀的热度来得快,和综艺节目显然脱不开关系。从2016年下半年,到2017年,有关于狼人杀的综艺节目层出不穷:轻竞技、易看懂、多话题、名人互怼……这些元素让狼人杀吸睛无数,进而带动了一大批玩家进入狼人杀的世界。而狼人杀本身的嘴炮、未知身份等元素,确实又是多人桌游中特别有看点的一类。
由于狼人杀的人数限制在7人以上,平日难以聚集,而与同一批人进行过多局游戏后,其撒谎习惯、逻辑方式又很容易摸清楚,为了解决这些痛点,市面上开始出现大量的狼人杀APP。
在广告、综艺、众口相传的情况下,狼人杀迎来了它一波接一波的浪潮,一直持续到9月。之后,狼人杀热度稳定下降,再无浪花。市面上曾经涌现出的近百款狼人杀产品,如今却已屈指可数。
很多人对此现象归结于狼人杀的社交局限、高门槛对战、版权问题等原因,这似乎也是国内部分游戏媒体的通病,游戏火了会聊IP、营销、电竞……总之什么都可以聊,但就是不聊游戏性。
什么情况下狼人杀让你感到心烦尴尬?
国内的游戏社区有很多关于狼人杀的话题,其中最常见的,是对于狼人杀的吐槽,无数玩家抱怨狼人杀体验极差,玩得让人心情暴躁,为什么会这样?
(1)其他游戏的门槛与难度,是游戏天然的设计,而狼人杀的门槛,很大程度上却是部分玩家刻意制造的
狼人杀最初传到国内时,玩家们按照规则书进行闭眼、发言、淘汰,一切正常。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狼人杀开始出现大量与游戏内具体“意旨”不符的词汇流窜:金水、银水、退水、警上、索隆……
这些所谓的“术语”,一来无法望文生义,二来也并不是桌游或游戏中的常见术语,它们完全是生造出来的畸形黑话,并横端形成门槛。
试想一个萌新进入游戏,却只能呆望着部分玩家飙“术语”,然后一边手机偷偷搜索,一边故作镇静,再接着被突然投票出局。
“真好,这下我可以慢慢搜索这上百个术语的意思了”——萌新甲
这里有人会说,那其他游戏不也有术语吗,你这是双标!
事实上,其他游戏确实有术语,比如“打团”、“副本”、“AOE”等词,可不同的是,但凡接触过一些游戏的玩家,无论手游、网游、单机哪种形式的,都一定知道这些术语的意思,因为这些词本身就是通过“直接采用系统用词”“根据情境合理缩写”等方式造出的,这是根本区别所在。
在百科中,我们也可以清晰的看到对于这类术语词汇的一些定义,诸如:顾名思义性、简明性、稳定性、合乎语言习惯等。
而狼人杀,完全没有这么回事。
(2)被自己人杀掉,是最绝望的
如今的主流游戏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可以抱大腿、甩锅,如果你打得不好,可以把希望寄托于队友身上。
也就是说,在其他游戏中(如《英雄联盟》或《绝地求生》),你至少是有队友依仗的,哪怕队友水平有限,也仅仅是不对他抱有什么期望,但绝不会因为队友水平差了些就先杀死队友。
而在狼人杀中,萌新不但会感到自己的队友模糊不清,还要面对近百条莫名其妙的生造“术语”,甚至还可能因为天黑时先闭上左眼而被队友与敌人共同送入待定位,等待排除法将其踢到局外。
在成为老玩家之前,你的狼人杀之旅就是在一个坑里玩泥巴,你满脸淤泥、懵懵懂懂,所有人都不会在乎你的发言,一场游戏1个小时,59分钟你都在只能玩手机。
渐渐的,新玩家也不会再认真发言。
在传统对战游戏中,队友与你是同一战线,尚且常有争吵谩骂,而狼人杀的世界,队友甚至可能与对手合力将你扫地出门,这要是碰上稍玻璃心的玩家,能吵到《半条命》出3。
“不会啊,我玩狼人杀从来没人骂”——体重280斤的萌新乙挠头问到
更要命的是,这个体验源自游戏本身的设计,即狼人杀本质上是逐轮的“找内鬼”并将其杀掉,而且游戏本身的可推理线索在前期极少,非狼人身份的玩家可以说是被推进一个小黑屋,在近乎没有任何信息的情况下,主持人突然开灯并宣布那谁死了,你们来找凶手吧。
由于没有逻辑上的可推理性,绝大多数玩家都在一脸懵逼的状态下,强行开启“戏精”模式,扯一大段自己都不知所谓的话。
这种机制下,任何人都有被当作内鬼的可能,游戏设定每轮都会投票杀死某人,这造成前期大概率有1-2人莫名死亡,这些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游戏体验可想而知。
(3)游戏本身的策略度过低
一些人提到狼人杀,不少人会将其称之为“高门槛”“电竞”“对战”,这很奇怪,狼人杀的策略程度不论是在桌游,还是电子游戏,都是偏休闲向的。尤其在桌游圈,狼人杀是算做聚会游戏的最典型代表之一。
说它休闲,主要是由于狼人杀游戏本身的有效信息少,可执行操作、策略点单一。
狼人杀本质上是找内奸游戏,而找内奸的过程也仅是屏蔽掉好人阵营查看每晚狼人进攻的信息,再由大家讨论谁是狼人。也就是说,平民只能等待天亮,然后通过预言家与其他人的发言来进行分析,然而连预言家的身份也是未知的,且其他人的发言要么是狼人混淆视听,要么是平民不明真相,这让有效信息进一步减少。
当然你去看一场狼人杀游戏,还是能看到很多玩家在刚开场就口若悬河,而如果你认真听,并翻译那些“术语”,你就会开始怀疑逻辑这个词。
“奇变偶不变,身份看象限,3号是狼,过”——萌新丙
除了有效信息少,狼人杀的可执行操作与策略点也少,好人阵营能做的基本是发言与投票,在前中期的游戏中,好人的发力点源自预言家的技能和指挥,在有效信息较少的情况下,好人阵营只能尽量的编造信息,以引诱怀揣信息的狼人露出破绽,但能编造的也不多,无非是“自己是预言家,查了谁谁”“自己是女巫,昨晚谁被杀了”,在结合一些抢警长时大家的表现,来分析谁的行为更加不合理。
反观狼人阵营,如果狼人选择沉默,好人阵营只需要按兵不动,那投票环节将不会有任何人死,越来越多的线索将在之后几轮讨论中显现;所以狼人的最优解是装身份带节奏,并同预言家飙戏,但编造的信息越多,破绽也就越大,加上狼人能伪装的身份并不多,这导致狼人的策略选择同样有限。
可见比起其他策略游戏,狼人杀的策略选择和环节实在是不多。
狼人杀与社交性?
有人认为,大家愿意在聚会时刻用狼人杀娱乐,一是它本身的游戏趣味性,二是它具有一定社交性,即可以拉近彼此距离。但同时与太熟的人反复游戏则会失去狼人杀的乐趣,于是人们转向更加具有社交功能的狼人杀APP。而现在狼人杀大幅滑坡是由于没有运营好社交性,又没做好竞技性。
——这样的说辞,本末倒置。
狼人杀确实有拉近人们距离的能力,这是一种社交功能的体现,但那是因为同学同事朋友间本身就具有关联而游戏将它增强,而非狼人杀特有社交功能。
就算没有狼人杀,也会有三国杀、麻将杀等游戏可以增加人们的社交亲密度。
换句话说,游戏天生具有将弱社交关联增强的能力,但不能说因为游戏具有连接陌生人的功能,他就可以产生新的社交方式与关系。
相信大家玩过的游戏没有上百款,也有十几款,试问在游戏中遇到的队友和对手有多少,最终留下联系方式,成为网友的又有多少?狼人杀作为嘴炮游戏,队友和对手的粘合度也许会高一点,但并没有越过游戏这条线。
所以没有做好社交导致狼人杀热度衰退的这个说法,不成立。而竞技性,前面也说了,狼人杀由于天然机制的问题,本身的策略程度很浅,自然也就谈不上竞技性了,更遑论什么电竞。
结语
狼人杀热度衰减的本质,是本身的游戏性被玩家消费殆尽——当然这并不是说内鬼类游戏有问题,狼人杀的优点同样有很多,譬如规则简单、娱乐性强、悬念会持续到游戏尾声等等,在经历狼人杀之后,相信不少人对身份类游戏爱恨交加。如果实在玩腻了狼人杀,同是身份类的《抵抗组织》《魔城马车》以及《怒海求生》等桌游也值得一试。它们都可以通过分析玩家游戏内的具体操作,进行逻辑推理,并且不会有玩家快速被杀离场。随着游戏进程,行动选择与逻辑线索会越来越多,进攻手段与反制手段的抉择让整体游戏性和游戏体验更显得良好。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你眼中的狼人杀是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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