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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绝地求生》遇上腾讯特色:企鹅吃鸡那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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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讯不是一家游戏公司,而是商业公司。想清楚这点,国服《绝地求生大逃杀》变成什么样,都不会出乎你的意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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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绝地求生》代理权的归属尘埃落定,腾讯最终如愿以偿地获得了这款年度爆款游戏的中国区代理权。说起来腾讯也不容易,从七八月份曝出试图代理《绝地求生》乃至入股其开发商蓝洞的消息,算起也有四个多月时间了,这其中作为“绯闻”的另一主角蓝洞,在多个场合的欲拒还迎让“欲火焚身”的腾讯不得不委曲求全。虽说最终拿下了代理,但腾讯为此付出的代价可不小,今天笔者就谈谈腾讯代理《绝地求生》的一点感想。


结案了,《绝地求生大逃杀》国服将会由腾讯代理

WeGame出局

按理说腾讯拿下《绝地求生》代理权,最高兴的应该是WeGame平台。毕竟这个平台从上线以来一直缺乏足够的3A级大作来“保驾护航”,无论是单机还是网游,除了《英雄联盟》算独当一面外,其余的诸如《饥荒》《星露谷物语》之类的游戏离“大作”还差一点档次。

WeGame要做国内乃至全球最大的游戏平台,《绝地求生》绝对是其重要的助力。别的不说,一年不到时间超2000万销量,其中超过40%的销量来自中国玩家,这还不算那些因为代理、网速等因素而迟迟没有购买的潜在用户。毫不夸张的说,这款游戏足以开拓一种新的游戏类型——也许叫大逃杀类玩法——就如当年《英雄联盟》将“类DOTA”这个玩法正式升格为MOBA一样。

不难想像,这么庞大的用户如果能导入WeGame平台,必将极大推动该平台的扩张,比如平台内那些游戏直播就将直接受益。

然而,现实却给WeGame团队泼了一盆冷水:腾讯游戏在宣布代理《绝地求生》之后,后续游戏的运营将会有其他的团队负责。至于游戏会不会登陆WeGame,官方的说法是“期待有机会”,这点从WeGame微博的表态可以窥见一二。


WeGame微博的表态,给人感觉就是屌丝求偶

不单是WeGame,恐怕作为看客的我们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其实,从WeGame平台的设计界面我们就能看出其野心:集成的游戏加速、直播、社区等一大堆功能核心目的在于打造一个类似“QQ”、“微信”那样的游戏社交平台,玩家只要登录这个平台,就能享受到所有和游戏(或者娱乐)有关的服务。

而这不可避免地涉及到游戏修改权,从《绝地求生》这款游戏的代理权谈判上看,蓝洞方面似乎不想给予腾讯任何修改游戏的权限。至于玩家关心的TP反外挂系统,这里明确一点:WeGame平台并没有和TP系统绑定,“不登陆”这个平台的游戏同样能享受TP的反外挂服务。

要命的是,尽管腾讯的TP反外挂系统已经通过《DNF》等游戏证明了它的实力,最起码那些免费和廉价的外挂已经无法在《DNF》中生存,可要实现这一点,一个问题是无法绕过的:游戏更大的修改权限。

显然,腾讯所获的修改权限越大,反外挂的能力就更强,这一点从腾讯各色游戏的反外挂现状就能窥见一二。在有较高修改权限的游戏里如《DNF》、《CF》中,游戏对玩家异常行为的侦测尤为严格,连一些鼠标键盘的高速连击(通过鼠标宏)都会被游戏强制踢下线。哪怕在修改权限较低的游戏里,腾讯的应对也不算慢,比如当年《英雄联盟》就有玩家利用金山游侠实现无限天赋点BUG,腾讯也协调拳头方面用了2天时间解决了这个漏洞。

可是,如果蓝洞连登录界面修改都不愿意松口,那么对TP系统的兼容修改要求又会持怎样的态度呢?我们只能“拭目以待”了。


《绝地求生》的外挂可以用“猖獗”来形容,每天都有相关的报道(图片来自网络)

外挂产业的狂欢

中国外挂制作产业是国外望尘莫及的,倒不是这些外挂制作者的水平比国外的“同行”高,主要还是产业化优势使然。要知道从制作外挂的角度上讲,不同游戏有不同的突破点,有的在设计缺陷上(重复FARM收益高),有的在客户端与服务端数据传输上,有的是程序漏洞。在中国,针对游戏不同环节的漏洞,外挂产业都有详细分工,任何游戏的任何反外挂措施都无法抵挡如此庞大数量的外挂制作者的袭扰。

以腾讯的TP系统为例,在《DNF》最火爆的时候,游戏的外挂层出不穷。由于游戏设计本身的缺陷,使外挂可以非常容易地被制作出来。这时候,区分外挂“好坏”的标准就变成了防监测能力的高低。


当年《DNF》最火爆的时候外挂遍地都是

由于游戏底层设计的缺陷,TP系统采取了“釜底抽薪”的方式来应对——直接锁定底层系统文件来限制外挂调用。当然,为了不影响正常软件的使用,TP系统会把一些经常调用系统文件的正常软件设置进白名单里。

而这就给了外挂制作者可趁之机:有的假扮其他软件骗过TP,被发现了就换一个软件,反正白名单里面的软件多的是。就算外挂的伪装被TP发现(游戏更新),外挂制作者们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制作出新版本(新伪装)的外挂以应对。

反观国外,几乎没有成规模的外挂制作组织,更多的是散兵游勇式的个人“爱好者”(游戏破解组织倒有不少)。对这些爱好者而言,制作外挂显然不是主业,他们也没那个心思盯着游戏新版本来更新外挂。而上规模的外挂制作团队是什么下场,和暴雪耗了足有八年的德国Bossland公司已经给大家上了生动的一课。


Bossland公司网站,其产品是著名的暴雪全家桶“兄弟”系列

所以,与其说像《绝地求生》这样的国外游戏厂商反外挂水平差,倒不如说是国外外挂产业不发达导致它们“练兵”机会太少。从某种程度上讲,中国法制不健全也给了外挂产业发展的空间。毕竟,外挂产业最大的瓶颈之一在于销售渠道,如果外挂的销售环节没有什么法律风险的话,那再怎么打击外挂也是无用功。

有趣的是,随着腾讯代理《绝地求生》消息的扩散,很多外挂要么下架要么低价抛售,有一些观点认为是外挂制作者“害怕”腾讯可能会采取的法律行动。

这话也对也不对。

此前游戏在国外运营,蓝洞管不到中国来,所以无论是外挂的制作还是销售都可以肆无忌惮地招摇过市。随着游戏正式引进国内,这些处在明面上的家伙当然要偃旗息鼓,改头换面。等国服上线的时候,这些外挂一定会以更隐蔽的形式重新出现。

在这种情况下,笔者实在无法想象蓝洞(腾讯)如何保证《绝地求生》国服的反外挂效果。


如果外挂难以遏制,玩家流失是迟早的事

无奈的腾讯

作为行业老大,腾讯当然会想尽办法维护自己的领头羊地位,抢先拿下一切可能威胁到自己的爆款产品。不得不承认,腾讯在这方面的眼光确实强,凭借其雄厚的资本和商业策略,也的确打压了不少竞争对手。无论是主观还是客观使然,包括《COD OL》、《怪物弹珠》、《智龙迷城》等游戏在内,已经有太多潜在的爆款被腾讯“玩死”在手里了。

如果没有意外,《绝地求生》也会是腾讯下一个猎物,庞大的资本足以让腾讯开出让蓝洞这种初创工作室无法拒绝的价码。只不过,《绝地求生》这款游戏实在火的太快了,游戏几乎是以每两个月翻番的速度在刷新销售记录,发售4个月即达到500万销量,8个月超过2000万,这游戏前进的每一步都在创造着游戏历史的新记录。这款现象级产品到底有多么可怕,我们可以看看有史以来在线人数超过200万的游戏,《传奇》、《魔兽世界》、《CF》、《英雄联盟》,哪一个不是让相关企业赚的盆满钵盈?


腾讯代理的国服《COD OL》也没有幸免于难

几乎可以肯定,在腾讯与蓝洞谈判的过程中,后者态度一定越来越强硬,并且随着游戏大卖而变得愈发“过分”。在这种情况下,腾讯作为中国游戏市场最大的“玩家”已经丧失了自身最大优势。论人气,游戏现在根本不需要任何宣传就有超过600万活跃的中国玩家,说句难听的,只要把服务器、网络延迟这些基本服务做好,游戏就算让一条狗来运营都能火起来;论资金,蓝洞靠着游戏买断制+皮肤收费的模式根本不愁没钱,不像当年拳头刚推出《英雄联盟》那会的窘迫,腾讯的资金也没有吸引力。不愁钱又不愁卖,蓝洞当然有底气提出更苛刻的条件,多让几家竞争对手飙飙价。

而腾讯就有点耗不起了,只有以最快的速度将原版引进国内,才能避免陷入国内“大逃杀”类游戏血拼的泥潭。要知道,从《绝地求生》火爆开始,就有大量国内游戏厂商开始制作同类产品了,在手游领域有分量的就有《小米枪战》、《荒野行动》、《终结者2:审判日》,更不用提那些粗制滥造的山寨版本了。


连4399都不甘寂寞地推出了“吃鸡”网页版

不难想像,眼下这种情况不是腾讯乐见的。尤其在本轮跟风“大逃杀”制作风潮中,腾讯没有多少领先优势,PC端除了腾讯在自家的《CF》中推出“大逃杀”玩法外,正儿八经制作的《Europa》在Steam的亮像更像是一种声明。

游戏的研发需要时间,无论是PC端还是移动端的各种操作优化设计更是费时费力,拖延下去的结果必然是到明年会有大量同类的游戏争夺这块蛋糕。真到了那时候,国服的《绝地求生》再上线也晚了。随着潜在的庞大用户群体被分流到不同的“吃鸡”游戏里,指不定哪家游戏厂商就能借势而起冲击现有的游戏市场格局,这对于行业老大的腾讯而言显然是无法接受的。

所以,腾讯不惜代价拿下游戏代理权的决心是远超竞争对手的。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该如何平稳地度过游戏从拿下代理到过审再到正式上线的这段日子。

明白了这个逻辑,腾讯在引进《绝地求生》过程中一系列的“表演”就有了合乎情理的解释:透露出游戏即将引进的消息是安抚人心,解决潜在玩家分流的问题;《H1Z1》等游戏被禁播却没殃及《绝地求生》;在QQ中输入《荒野行动》等竞品关键字时却弹出自家游戏,也是最大限度地圈住目标用户,为的还是减少“损失”——哪怕为此再挨骂也在所不惜。


相关部门对于大逃杀的意见已经十分明显

在上个月,广电总局针对大红大紫的“大逃杀”类游戏表明了态度:像《绝地求生:大逃杀》这类游戏普遍存在大量血腥暴力内容如鼓励杀戮等,其类似古罗马角斗场式的游戏体验与生存理念的设定“严重偏离”我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习惯与道德规范,不利于青少年消费者的身心健康,该类游戏将难以获得出版运营许可。

笔者在《熊猫TV停播》一文中曾谈到,《绝地求生》虽然在8月禁播公告中“逃过一劫”,但游戏本身渲染暴力鼓励杀戮的问题是其引进国内的最大障碍,有关部门不可能视而不见。

10月份广电总局的表态让笔者一度以为《绝地求生》引进无望,不得不说,在利益的驱动下人的智慧是无穷的。把游戏往军事题材上靠,居然就极大地淡化了游戏的“无端杀戮”的色彩。


大逃杀类游戏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主题,是不可能过审的

以某手游故事背景为例:有一群恐怖分子在某小岛上负隅顽抗,为了解决这些恐怖分子,就要派出最优秀的士兵。为了选拔出最优秀的士兵,各国决定开展一次军事演戏。就这样,游戏的玩法和故事背景就这样圆上了……

所以,回头再看腾讯此次代理《绝地求生》的通稿,你会发现一些好玩的地方。为什么游戏不用其中文译名《绝地求生》而用其英文名《Playerunknown's Battlegrounds》(简称PUGB),因为“绝地求生”这四个字已经在有关部门那里挂上名头了,将来国服版吃鸡很可能会更改一个名字,加入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内容(比如军演)后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可能有读者会问了,这种掩耳盗铃的办法有用吗?

关于这一点,我们先要明确一点:“大逃杀”类游戏是因为鼓励杀戮与暴力而遭禁(难获出版许可),为的是避免“青少年”受不正确的价值观影响。

也就是说,“禁止”是手段,“保护”才是目的。既然可以通过更换故事背景的方式将这种玩法的负面影响淡化到可以接受的程度,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起到爱国主义教育的作用,那么有关部门也不必死守着教条不放。


如果游戏的主题从杀戮变成相互配合呢?

正如网络上PS的各种吃鸡场景图显示的那样,只要游戏核心玩法不变,多数玩家未必会在意自己到底是战斗在废弃荒岛还是挂满各种文明标语的旅游景区。

被误解的腾讯

从腾讯传出代理《绝地求生》绯闻的那一刻起,网络上基本分成两种声音:一种对腾讯尚抱有希望,毕竟《绝地求生》自上线以来中国玩家的体验实在算不上好,这其中服务器问题又占了大半。希望派认为,腾讯引进游戏后至少在服务器质量以及反外挂力度上会比蓝洞好很多。另一种声音认为,从腾讯运营的诸多游戏情况看,除个别(英雄联盟)游戏外,其余游戏完美地执行了腾讯一贯的“没钱玩NMB”的思路,这其中不乏有《使命召唤OL》(简称COD OL)、《FIFA OL》这样的“大作”。尤为让玩家耿耿于怀的是在《COD OL》的运营中,腾讯明确表示实行收费双轨制,但最终还是食言而肥。加上腾讯在《剑灵》、《天涯明月刀》等游戏运营中那些恶心人的手段,《绝地求生》估计也难逃魔爪。

让玩家纠结的是,两种观点都不乏现实例子支持。一方面,所有玩家都希望国服的《绝地求生》能像《英雄联盟》那样有良心的运营策略,可另一方面腾讯过往的历史又很难让人相信。


如今黑腾讯已然成了一种政治正确

集中在腾讯身上的非议是如此之多,以至于玩家谈到腾讯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它诸多黑历史。

客观的讲,腾讯遭黑并不是因为它运营的游戏圈钱有多狠,毕竟国内多的是比腾讯还要“黑”的游戏厂商。玩家对腾讯的不满之处在于,作为中国最大的游戏厂商,在其游戏营收已经成为世界第一的情况下,它仍没有担负起与其身份相匹配的责任。相反,它仍然恪守以往的圈钱思维,丝毫没有考虑过为中国游戏产业做出更大的贡献。

无论什么行业,“带头大哥”都很重要,大哥有担待,产业发展就有序。以小米为例,笔者还记得2011年小米手机推出前,市面上基本就是苹果、三星、HTC。除苹果外,其他安卓手机价格高昂且体验极差,笔者当年2000块买的HTC野火,连操作都是卡顿的,内存还动不动就满。那时候以“中华酷联”代表的国产手机还靠着定制机赚钱,压根就没考虑普通消费者,那时候不要说千元机了,就算是2000块档次的中端手机都找不到像样的。


当年也算热门的HTC野火手机,其体验就是一坨屎

然后小米来了,国产智能手机找到了一条新路子,从此崛起。

在充电宝市场也是如此,小米充电宝进入之前,市面上充电宝容量虚标,价格虚高。小米进入之后,我们也能在几十块的价位买到物美价廉的产品。同样的例子在插座、扫地机器人、空气净化器等行业上演。

不管网络上对小米有怎样的负面评价,有一点我们是无法否认的,小米(及其投资的公司)进入什么行业,就会引发这些行业重新洗牌,最终呈现给消费者的一定是比过去更有“性价比”的产品。

这就是“带头大哥”的作用,光有使命感不够,还得有雄厚的资本。

中国的游戏行业有带头大哥吗?

没有。


中国产业现在就缺一个“龙头大哥”

当然,谈到中国游戏产业的问题,很多人都能举出一堆例子,比如盗版泛滥、玩家消费观念差异、国内游戏产业弱小、开发力量不足、准入门槛太高等等。这些理由二十年前在讲,十年前在讲,现在还在讲。哪怕中国游戏产业已经是世界第一了,那些游戏厂商还在讲。

说白了,就是没人愿意站出来,去开拓这条难走的路。

在游戏市场没有小米这样的企业来“搅浑水”,大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行业的大佬身上。可大家望向老大的时候,老大嘴巴高喊着口号,但该捞钱还是捞钱,顺便抓住一切机会打压潜在的竞争者。所有人都喊着为了玩家的口号,变本加厉的学着老大的做派。

有问题吗?没有问题。腾讯合法地赚钱,凭什么要它带头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腾讯有振兴中国游戏产业的责任,哪怕它是行业老大。

所以,笔者一直都说,很多人都误解了腾讯。这家公司从头至尾就不是一家游戏公司,它是一家商业公司,它的核心命脉是QQ、微信,是社交。游戏只不过是一个能为其带来利润的产业,仅此而已。

所以,当你把这个思路带入腾讯运营的游戏里,你就能明白《绝地求生》在国服会是怎样的结局了——人气旺,游戏生命周期长则细水长流,一如《英雄联盟》、《王者荣耀》;反之,就如《COD OL》、《天涯明月刀》那样,竭泽而渔,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网友PS的吃鸡被腾讯代理后的“趣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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